楓情

【二相】一期一会（10）

 

 

 

　　呼吸一窒的气氛也就仅止一瞬。

　　相叶快速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继续说笑道，「这样啊，那得去恭喜一下才行呢。」

　　老闆完全没发现方才的异状，笑着拍相叶的背说你们不是很熟吗还以为你会吐槽我说你早就知道了，在相叶还没想到怎麽回应前厨房探出头来往外叫着老闆的名字，老闆这才停止话题离去。

　　虽然知道老闆没有恶意，但能够结束话题还是让相叶大大鬆了口气。

　　「怎麽了吗？」从刚才开始就静静的看着的二宫，并不是没发现刚才相叶的反应，反而非常在意，只是因为刚才不是提问的好时机，但现在已经恢復为只有两人独处便立刻发问了。

　　「什麽？」菜餚被放上桌都一会了，相叶将筷子夹在掌心，小声地说着我开动了。

　　「刚才相叶さん有一瞬间都僵硬了。」

　　「唔？这都能被ニノ发现，话说别以为我没发现啊，为什麽称谓换来换去的？」相叶边说边用筷子指着二宫示意着他的罪状；明明昨天晚上才说了不要再如此生疏，但光光今天一天之中都不晓得几次又被二宫称为相叶さん了。

　　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我会慢慢改的。」说着拿起了饮料轻啜一口避开对方的视线，然后才慢半拍的，「差点被你扯走话题了，所以刚刚是？那个阳子又是谁？」

　　「嗯……」刚好夹了口鱼肉放进嘴裡，相叶就着咬着筷子的动作思考起来。

　　门牙咬在筷子上，有够像兔子的，连这点都没变，灵魂真是不可思议啊。二宫看着看着，忍不住地就轻笑起来。

　　「ニノ怎麽了突然笑起来。」

　　「没事。」虽然这麽说着，但脑中浮现的是刚才的画面，二宫忍不住又ふふふ的笑出声来。

　　「真奸诈，就你问我！」

　　「那不然你回答了我再回答。」

　　「好吧，其实也没什麽好隐瞒的，刚才提到的阳子是我的前女友。」

 

　　二宫眨眨眼，原本正在挑选食物而低头的眼睛再度抬起头来看向相叶。

　　此刻二宫的表情就像喝了一大缸的醋一样。

　　虽然他只是把刀。

　　但毕竟他被唤醒之后就快速地吸收人类的知识，而一开始的不适应现代时期，都已经在政府那的本丸给适应完毕了，现在的他，除了是刀魂并且有相叶作为他的审神者以外，其实平常就跟普通人没什麽两样。

　　所以他理所当然知道前女友这三个字代表的意思。

 

　　一直以来他都在等着他。

　　于刀身的模样，在漫漫长月之中，他唯一尚存于此的意义。

　　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却有被人给早一步抢走了的可能性。

 

　　「呃……ニノ，你怎麽了吗？脸色好难看？还是你伤口怎麽了吗？是不是会痛？果然还是去医院？」说着相叶就站起身子，拉过二宫的手，想要带二宫去就医。

　　「不、不是…伤口没感觉。」二宫安抚似的拍了拍相叶的手臂，并且为了让相叶相信，二宫还甩了甩他有伤痕的那隻手，示意他真的没问题别担心。

　　不过……

　　前女友……吗。

　　既然有个前字，那也就代表是分手了吧。

　　虽然心裡还是有些闷闷的。

　　感觉自己的宝物，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给随意触碰了。

 

　　「好吧，如果你会痛了要说喔，晚上回家时还是买些医药用品好了……家裡有的不晓得还够不够。」

　　「好，没事，你快吃饭吧。」

　　「话说回来ニノ你怎麽都不吃啊？」

　　「我不吃海鲜的。」

　　相叶愣了愣。往下看，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料理都是海鲜。

　　这年头，连把刀子都这麽挑嘴？

 

　　虽然是这麽说，而且也知道二宫不吃饭也无所谓，但心理上还是捨不得二宫饿着，又再点了好几样菜来，早些点的海鲜只好自己吃了，把自己给撑得不行。

 

 

 

　　吃饱喝足，想着要稍微消化下胃裡过多的食物，相叶跟二宫打算用走的走回家，顺便带着二宫在附近散散步，熟识周遭环境。

　　本来他们离开政府本丸时就已经是晚上，而且现在还是冬天，吃完饭之后外头的天色已经整个暗了下来，毕竟是邻境东京的千叶县，光害也没少到哪裡去，就算抬头，也只有少数几颗星星在闪烁光芒。

　　走着走着就来到河堤边，虽然只有河堤上方的街道有路灯，但今夜的月亮又圆又亮，除了因为安全顾虑多少还是要注意脚下以外，看清楚东西是绝对没问题的。

　　相叶来到河堤处向着河边倾斜的那面，脚下踩着草皮，仗着冬天虫少，完全不顾是否会打扰到正在冬眠中的虫子，就这麽大字躺了下来。

　　二宫一开始还站在边上，犹豫着。

　　像是觉得二宫呆站在旁边太久了，相叶侧过半边身子，朝着二宫挥手，「来啊，ニノ。」然后他拍了拍身旁的草皮。

　　所以这是要我过去躺相叶旁边的意思？

　　二宫听话的走了过去，不过不是採用相叶如此豪放的姿势，而是有点乖乖牌的弓起脚抱着膝盖的体育坐姿。

　　在二宫过来之后，相叶就改为双手交叉置于脑后的姿势看着月亮，二宫则只是看着前方。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交谈，但二宫知道，对方只是需要他陪伴。

　　日本冬天的气温并不低，而千叶又在位于会吹海风的地方，待在室外其实应该会有些寒冷。

　　但可能是才刚吃完饭的关係，身旁又有人陪着，只觉得虽然风吹着，却不头疼，反而觉得头脑因此而清晰许多。

　　相叶转过身，变成往二宫方向侧躺着，「ニノ。」他唤。

　　「嗯？」只要对方想说，他永远会在他身旁听他倾诉。

　　「阳子啊…其实阳子是我交过的唯一一个女朋友呢。」

　　「……这样啊。」啧。二宫觉得他又喝了一大缸的醋了。

　　「以前虽然也不是没有喜欢过人，不过可能是告白时选择的告白话太过于奇怪吧，『希望妳能够成为像便利商店的存在』大概是这句话把对方给吓跑吧，总是无法成功交到女朋友呢。」

　　「就这样总是一个人庸庸碌碌着，然后今年年初时认识了阳子，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可是答应对方恋情不公开，没想到在生日时被放了鸽子，而现在又经过第三方才得知对方要结婚了啊。」

　　一边说着，相叶朝外套口袋裡掏着，二宫注意到相叶的动作，转头过去看向相叶口袋处。

　　相叶拿出了一个纯黑色的绒布小盒子，那尺寸和精緻度，一看就知道是戒指盒，相叶打开盒子，内建的小灯泡在盒子打开时亮了起来，就算是溷于夜色当中，戒指却还是在盒内闪闪发光着。

　　「其实我也打算求婚来着的，没想到却输了吗。」而且也刚好最近天冷他都穿同一件大衣外套，生日前夕没派上用场的戒指就这麽被他忘在口袋直到今天。

　　二宫一直盯着那枚戒指看，思考了下，他开口：「那……如果派不上用场了，可以给我吗？」

　　「什麽？」

　　「那个戒指。」

　　相叶将戒指再看了看，露出放下了的浅笑，「当然，就给你吧。不过是女士用的，没关係吧？」

　　「没关係。」二宫收下来，将戒指连同盒子好好的收进口袋中，浅浅的，露出一个很满意的笑容。

　　将想说的话一吐为快，虽然是还保留了些，但毕竟是冬天的夜裡，食物所带来的热量好像也无法撑得那麽久，相叶吸了吸被冰冻得好像快要落下鼻水的鼻子，「回家吧？」

　　「嗯。」

 

　　「对了，」相叶用脚一蹬，跳起身来，「差点忘记，在餐厅时不是说了我回答的话ニノ就也要回答吗？说，那个时候ニノ是在笑什麽呢。」

　　说着，相叶朝二宫伸出手。

　　虽然大概只是无心之举，想说帮助二宫好起身而已。

　　但既然拥有可以牵对方的手的机会，二宫当然是二话不说的回握住了，「嗯……就，相叶さん给人的气氛很让人怀念，很开心所以就笑了。」

　　「这样啊？话说回来我也是呢。」

　　「也是？」

　　「总觉得跟ニノ一见如故呢，虽然相处至今才三天，但就觉得好像在一起很久了似的。」相叶笑着说。大概只把这种感觉，当成是刀与审神者的相性很好罢了。

　　「如果你开心的话……那就最好了。」

　　「嗯。如果ニノ有记得每次都叫我まーくん的话我会更开心。」

　　「这、…我会努力……」

　　「什──麽？我没听见──」

　　「……まーくん。」

　　「好孩子。」

　　「等、别摸我头啊！」

 

 

 

　　　　　　　　　　　　　──To be continued…　　

 

　　　　　　　　　　　　　　　　　ＢＹ。枫情。２０１５。０８。０３